对话杨凯生：比特币涨价不代表市场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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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货币解析——对话中国工商银行原行长杨凯生

杨彦青林春

今年9月，中国停止ICO（首次代币发行）和关闭比特币交易平台的政策陆续生效，引发了全球数字货币交易市场格局的剧烈变化。此后，比特币在短暂跌破 3,200 美元后迅速反弹，本周一度突破 10,000 美元大关。然而，比特币的波动性也令人瞠目结舌。比特币在 11 月 29 日涨至 11193 美元后，30 日跌至 9400 美元，随后回升至 10500 美元左右。截至北京时间11月30日15:00，一枚比特币的价格为9952美元。

不可否认，目前比特币的暴涨与其通缩性质、危机后全球流动性的泛滥、国际投机者的狂热，甚至与它被用作洗钱和恐怖主义融资工具有关。如何解读比特币价格飙升和巨大波动？如何理解比特币等私有数字货币对全球货币金融体系的潜在影响？

与此同时，数字货币领域最新最重要的讨论也开始转向所谓的数字法币（DFC或CBDC），即数字法币。面对私人数字货币的兴起，主权国家的央行是不是该发行“数字法币”了？ “数字法币”发行应遵循哪些要点？中国有可能在这个领域领先世界吗？如果中国率先发行数字法币，应该坚持哪些原则和考虑？这将对金融生态系统产生什么影响？

针对这一系列问题，第一财经近日专访了中国银监会特别顾问、中国工商银行原行长杨凯生。杨开生不同意中国加强监管“将把全球数字货币的中心地位拱手让给他人”的观点。他认为，放手只能以过度矫正为代价。最终必然会拖慢创新步伐，遏制数字货币技术。改进。

对于比特币的价格波动，杨开胜表示，价格上涨并不代表其市场已经成熟，也不能视为某种数字货币成功的标志。货币存在的意义是使商品、劳务等各种交易更加便捷，使整个经济活动受益。从这个角度来看，目前数字货币价格的大幅上涨可能是问题所在。

展望未来，杨开生看好中国率先发行数字法币。在他看来，中国的数字法定货币应该是由中国人民银行使用特定的数字技术实现货币形式发行的。纸币的替代品，或新的电子支付工具。他特别强调，数字法币在安全性方面必须有最高的要求；此外，数字法币应该在安全性和隐私保护之间取得更好的平衡。

当被问及中国数字法定货币的发行形式时，杨开胜看好批发模式，即央行通过商业银行向公众发行数字货币。他还承认，数字法币的发行可能会加剧商业银行体系内部的竞争，导致商业银行与客户的关系发生深刻变化，更加个性化的场景化服务将进一步成为商业银行竞争的关键。

中国银监会特别顾问、中国工商银行原行长杨凯生

1。比特币暴涨行情分析

第一财经：由于比特币等加密数字货币的异军突起，近两年数字货币成为舆论焦点。我们注意到，大多数媒体报道都集中在比特币等数字货币的兴衰上。事情确实超出了很多人的想象。目前，全球虚拟货币市场市值接近2000亿美元，比特币价格在过去12个月里上涨了10多倍。我们应该如何看待比特币的这个价格表现和全球数字货币市场的快速发展？

杨开生：在这个问题上的看法并不一致，甚至可以说分歧很大。例如，据说芝加哥商品交易所宣布将从事比特币期货。这表明他们似乎并不认为比特币会对金融市场构成太大风险。但也有持相反态度的人。国外一些著名经济学家（如席勒）和金融界领袖（如戴蒙）曾将比特币比作“郁金香泡沫”。他们的基本观点是，正如投资者追逐郁金香，其价格疯狂上涨一样，如果资产价格在一段时间内大幅上涨，其直接原因必然是需求相对于供应的急剧增加，比特币也不例外其他人则持更严厉的观点，例如星展银行首席信息官大卫只是说“我们认为比特币是庞氏骗局”。

我不认为比特币价格的涨落与它是否是一种真正的货币有关。如果价格上涨，不代表它是法币，如果价格下跌，也不代表它是一件坏事。但是，如果它的价格继续上涨和下跌，就会引发人们认真思考一个问题，就是这种价格波动的东西是否可以用作货币。

事实是，这一轮全球低利率政策持续了太久。危机后，主要发达国家央行纷纷推出量化宽松等非常规货币政策，导致流动性泛滥，货币普遍贬值。担心。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号称发行总量给定（暗示不会贬值）并以最新技术区块链为后盾（暗示代表未来）的“货币”受到追捧也就不足为奇了。 同时，由于比特币的挖矿机制和市场深度还远远不够，投资者的追捧必然导致价格暴涨。

然而，正如一些经济学家和许多金融市场参与者所指出的那样，比特币等所谓数字货币的暴涨价格并不能证明它具有任何内在价值，其价格表现并非由其价值决定。因此，由于监管政策的变化、投资者情绪的变化以及其他一些花里胡哨的因素，比特币将一波三折。我们需要关注的是，如果这成为常态，会对社会生活和经济运行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还需要指出的是，从货币的基本属性，即记账单位、交换媒介和价值储存手段这三个功能来看，比特币如果真的要作为货币使用的话，怎么可能同时具备这三个功能。也有人质疑，由于既定的流通量，如果比特币成为货币，势必会导致全球通货紧缩。届时“世界将陷入浩劫”，这是危言耸听还是有先见之明？

因此，我们不从经济原理、法律原理等角度来讨论，至少应该说，目前数字货币价格的上涨并不意味着这个“新事物”已经成熟，而实际情况可能恰恰相反。数字货币的发展还处于非常早期的阶段。现在要做的，是从理论和操作两个角度，从经济金融运行和政治社会稳定两个方面来研究、探索和把握。问题。在这个过程中，我们特别需要弄清楚为什么一些所谓的数字货币容易被一些人用来逃避监管。比如曾经风靡一时的ICO，显然是为了逃避证券监管部门的监管，直接的后果就是这个市场上出现了很多欺诈和犯罪行为。另一个例子是通过比特币实现跨境支付。不可否认，它对外汇管理产生了影响。此外，为什么比特币等虚拟货币比法定货币更有可能成为互联网“暗网”中某些犯罪活动的交换媒介？我们如何防止此类数字货币被用作洗钱甚至恐怖主义融资的支付和交易工具？因此，我认为我们需要关注这些已经看到的“灰犀牛”，不能视而不见。如果说“互联网”、“数字化”、“区块链”包括“数字金融”、“数字货币”等仍然是“珍稀动物”，需要特别保护，那么整个经济的“生态环境”和金融运营“人民的保护需要更多的关注。

第一财经：从这一点来看，今年9月中国监管部门全面叫停了ICO，指出ICO涉嫌非法销售代币票、非法发行证券、非法集资、金融诈骗、传销等违法行为。和犯罪活动，以及数字货币交易所的关闭，极大地限制了他们的交易活动，应该说是及时和正确的。但也有人认为，中国监管部门的这一举动可能会导致错失良机，结果可能会被拱手让给他人。您对此有何看法？

杨开生：我不同意这种说法。据我了解，中国相关监管部门已经开始对数字货币进行研究。在2016年初的中国人民银行数字货币研讨会上，有关人士就数字货币的发展前景作出了明确表态。央行还成立了数字货币研究所，重点培养了一批专门从事数字货币研究的专业人士。这显然是为了创造在全球数字货币领域的领先地位。银监会等监管部门也非常重视跟踪数字货币的发展趋势。

我认为目前的一些监管措施并不是否定数字货币，更不用说与它相关的技术，而是管理它造成的金融混乱，防范可能的金融风险。 我认为这只是说明中国监管机构对数字货币的理解比较深。所谓发展和市场短期繁荣 所谓发展和市场短期繁荣换来的是放松管制甚至不管制，必然是风险的不断积累，甚至引发系统性危机。放任自流往往只是以最终矫枉过正为代价，最终必然会拖慢创新的步伐，遏制数字货币技术的进步。这方面有很多类似的经验教训，值得学习。

第一财经：但一个值得关注的现象是，在中国出台相关监管措施后，比特币等数字货币的价格持续大幅上涨。

杨凯生：我之前说过，对于现在的数字货币来说，涨价并不代表市场已经成熟，不能作为某种数字货币成功的标志。 货币存在的意义是让持有者持有它就能赚钱吗？货币的目的是促进商品和服务等各种交易，并使整个经济活动受益。从这个角度来看，当前数字货币价格的大幅上涨可能是问题所在。就拿迄今为止已经赚到钱的虚拟货币投资者来说，今天的大涨可能是下一次大跌的前奏。投资人可以赚钱，继续赚钱，当然大家都开心，但世上还有没有一种只赚大钱，不冒险的投资呢？

杨凯生认为，目前的一些监管措施并不是否定数字货币，更不是否定相关技术，

但是是为了控制它所造成的金融混乱，防范可能的金融风险

2。如何定义“数字法币”

第一财经：目前，数字货币领域最新最重要的讨论已经开始转向所谓的数字法币，即数字法币。数字法币和私有数字货币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杨开生：目前，数字法币似乎没有权威的官方定义。参考法币和数字货币的特点，我认为数字法币应该具备以下特点：由主权国家背书，由央行发行，具有记账单位、交换媒介等功能。 , 和价值储存。同时，它使用最新的数字和加密技术。只有具备这些特征的数字货币才能成为真正的法定货币。

货币的功能是让交易更加便捷、高效、低成本，应该为实体经济运行和社会发展服务。对于一个国家的居民来说，其货币不应该是一种投机资产。

很多人也寄希望于数字法币，即随着技术的进一步发展，可以实现所谓的“智能发行”。举个简单的例子，有人认为可以实现基于个人“智能使用”的“智能发行”。比如电表里放钱，余额不足时可以自动充值；扣款等应用可以直接通过智能合约实现。这与目前智能电表和交通ETC卡的预充电原理完全不同。中央银行直接向公众发行数字货币。当然，还有很多理论和实践问题，只能说是前景。对于政策而言，这是一种基于智能计算的前瞻性货币政策传递。也就是说比特币上涨原理，数字法币的发行系统应该是智能的、灵活的，而这正是比特币等私有数字货币所不具备的。当然，货币发行的智能化涉及方方面面，短期内似乎不太可能实现，还需要长期探索。

此外，数字法定货币和私人数字货币在安全管理上仍然存在很大差异，至少目前是这样。应该承认，私有数字货币存在一定的安全隐患，也曾出现过一些黑客攻击的案例。对于数字法定货币，如果是这样，那将是不可想象的。数字法币必须在安全方面有最高的要求，否则不仅货币当局和整个政府的声誉将遭受不可估量的损失，更重要的是整个社会的经济金融运行，甚至政治生活都可能陷入一种境地。困惑。此外，数字货币也应高度重视隐私问题。因此，要在安全和隐私保护之间取得更好的平衡，在数字法币的发行、使用和管理过程中，应该比私有数字“货币”更重要。 "一个更有利的地方。

CBN：对于全球央行的政策制定者，可能会问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发行数字法定货币？除了刚才提到的一些智能应用，数字法币还有哪些目前货币和支付系统无法比拟的优势？央行不应该仅仅因为私人数字货币的挑战而加快了这方面的进展步伐。

杨开生：你的判断是正确的。你总是喜欢使用“数字法定货币”这个词。我听了总觉得有点别扭。简单来说就是简单。事实上，我认为将其称为“数字法定货币”更为准确。至于发行数字法币的好处，首先，数字法币一旦被实际使用，将帮助世界大大降低使用现金的成本。数据显示，目前全球现金交易额每年达到75万亿美元，全球85%的消费者使用现金支付。据说全球使用现金的成本（包括印刷、分发、运输、销毁等）占全球GDP的2。 %，大致相当于加拿大等国家的年GDP。这个成本是相当可观的，如果能省下来，当然是一件好事。当然，也有人提出，数字货币的发行、使用、支付、结算消耗大量能源，这也是一笔巨大的成本。这可能会通过技术进步来解决。

其次，不同类型的国家发行数字法币会有不同的考量。一般来说，发展中国家希望数字货币能够帮助解决普惠金融问题。据世界银行称，由于缺乏基本的金融服务，全球约有20亿人依靠现金进行交易，而这些人主要集中在发展中国家。发达国家的央行，如英格兰银行、美联储和欧洲央行，可能更有可能使用数字货币来优化货币政策的执行和传导机制。全球金融危机后，发达国家央行货币政策传导机制的有效性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这些国家的货币当局希望通过数字货币提高对货币体系的认识，使货币政策传导机制更加透明。在有效的同时，还可以解决“负利率”的存在带来的一系列实际问题。此外，由于公众“拒绝”使用现金，瑞典等一些国家也提高了其央行发行数字法定货币的紧迫性。

CBN：那么，央行发行数字法币的条件成熟了吗？

杨开生：条件是否成熟比特币上涨原理，主要看具体目标的设定。如果目标是整个系统的改造，那么我认为条件还远远不够成熟。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从传统纸币体系到数字货币体系的转换是一个极其庞大和系统的工程，其间应该有很长的转换周期。同时，数字货币完全替代纸币的技术条件尚不成熟。比如现阶段普遍看好的分布式账本技术太慢，效率太低。在目前的技术条件下，用它来替代全球实时全支付系统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行动的目标是尝试在小范围内打破僵局，那应该没问题。只有尝试，才能把问题看得更清楚，才能更好地调整政策，更有效地改进技术。

3。中国有望在全球率先发行数字法币？

第一财经：目前国际讨论中有声音认为，由于在电子支付领域的领先地位，中国更有可能也应该率先推出数字法币。

杨开生：希望如此。这仍然来自国际比较。事实上，从国内来看，数字法币应该是未来各种数字货币的主流。也就是说，也许数字法币出来了，那些有这样那样问题的虚拟货币就没有现在的市场了。

第一财经：中国在发行数字法币时应遵循哪些原则和注意事项？

杨凯生：总裁周小川早就讨论过这一点：数字货币的发行、流通和交易应该遵循传统货币和数字货币融合的思路，实行相同的管理原则。中国的数字法定货币是由中央银行发行并采用特定数字技术实现的一种货币形式。它是纸币的替代品，可视为一种新型的电子支付工具。更重要的是，它本质上还是央行向公众发行的债务，以国家信用为支撑。

第一财经：如何选择技术路线？会不会使用目前非常流行的区块链技术？

杨凯胜：对此，总裁周小川也表示：区块链技术是一种可选技术，但到目前为止区块链占用的资源太多，无论是计算资源还是存储资源，都无法应对目前的交易规模。以后能不能解决，就看它了。这种说法是有道理的。除了区块链技术，据了解，中国人民银行数字货币研究团队也在对数字货币涉及的其他相关技术进行深入研究，如移动支付、可信可控云计算、密码算法等。 、安全芯片等。对于央行控制的数字货币，我认为央行肯定会采取一系列的技术手段、机制设计和法律法规来保障数字货币操作系统的安全。这似乎从一开始就背离了比特币的设计理念。

此外，其他一些央行的经验也值得借鉴。比如英格兰银行的设计理念就是站在央行的系统视角，而不是基于区块链技术，力求实现央行控制的可扩展央行加密数字货币。

CBN：大家都关注区块链技术，其实关注的是它的分布式和去中心化的安排。但对于数字法币来说，去中心化的架构似乎并不可行，首要的是安全问题。

杨开生：是的。数字法定货币必须在安全性和隐私保护之间取得平衡，以解决由于账户的匿名性和不可追溯性而可能出现的问题。在这里，需要通过密码算法保障数字货币用户的安全，并通过技术手段建立可控的匿名机制，实现一定条件下的可追溯性。我认为不容易把中心化作为落后的标志，把所谓的去中心化作为常态。数字法定货币必须集中或部分集中，以确保效率和安全性。这个问题甚至可以从国家主权的角度来分析。数字法币在某些方面可能会使用区块链技术，但具体设计应该有所调整。我是这方面技术的门外汉，也只是看了一些资料，但觉得一些专家的建议和想法似乎很有道理。比如将扁平化网络改成层次结构，将公有链改成联盟链，将竞争记账改成合作记账，让一些关键节点参与记账体系等等。

CBN：央行数字法币发行还有一个问题，是选择批发数字法币还是零售数字法币？

杨开生：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现在很多人认为数字法币的运行框架可以有两种模式选择：一种是央行直接面向社会，向公众发行数字货币，这大概就是你说的零售类型。二是走传统的“央行-商业银行”双重模式，即批发。第一种模式，央行应直接面向全社会提供法定数字货币发行、流通和维护服务。第二种模式仍然沿用目前的纸币发行流通模式，即央行向商业银行发行数字货币，商业银行受央行委托为公众提供存款、取款等服务。法定数字货币，与央行合作维护法定数字货币。货币发行流通系统正常运行。

在我看来，中国在数字法币上迈出的第一步似乎选择了批发模式，并没有颠覆现有的货币发行流通体系和货币政策制定与传导框架。这样的做法可以使风险更加可控，运行更加稳定。同时可以调动商业银行的积极性，分担成本。

杨开生认为，中国数字法币的第一步还是应该选择批发模式，

无需颠覆现有的货币发行流通体系和货币政策制定与传导框架

4。数字法定货币如何影响全球货币和金融体系

CBN：我们相信，如果数字法定货币真正落地，随着时间的推移，它肯定会对整个货币和金融体系产生深远的影响。您如何评估和看待这些影响？

杨凯生：数字法币的发行确实会对经济社会，尤其是金融体系产生深远的影响。当然，短期影响取决于设计了什么样的数字法币框架，取决于推动数字法币的节奏和相关技术的演进。从数字法币本身的特点来看，其发行将降低整个货币体系的成本，提高交易效率，尤其是跨境交易的效率。这一点应该是毫无疑问的。

从金融体系的角度，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范一飞也分析了推广数字法币可能带来的影响：一是货币结构发生了变化，货币乘数发生了变化。增加;三是实物货币需求持续下降，金融资产相互转换速度加快；三是货币流通速度的可测性提高，金融交易大数据分析基础更加坚实；第四，可以降低KYC（know you customers）和AML（anti-money laundering）成本，提高监管效率；第五，提供高效的共享金融环境，推动金融创新。

同时，我们也应该认识到，数字法币将引发和加速金融脱媒，影响甚至重塑货币政策框架和传导机制。当然，一旦出现金融恐慌和金融风险，也会加速其传导和扩散，从而加剧对金融稳定和金融安全的影响。

简而言之，就金融行业技术发展带来的革命性变化而言，数字法币的发行应该是最重要的项目之一。其他的，比如互联网征信、第三方支付、在线理财、销售各种“宝”产品等等，与此相比都不是颠覆性的变化。

第一财经：那么您似乎也认为数字法币的发行会对金融机构，尤其是银行产生很大的影响？

杨开生：我刚才说了，如果央行直接向公众发行数字货币，可能会动摇银行业存在的最重要基石。如果沿用传统的“央行-商业银行”二元模式，对银行业的影响将会降低，甚至会创造新一轮的发展机遇。由于数字法币是现金的替代品，需要相应的专业机构服务，商业银行还是有优势的。但是，数字法币的发行可能会加剧商业银行体系内部的竞争，银行在发挥期限转换功能中的作用也将被削弱。同时，传统意义上的法定数字货币与账户的关联性可能会减弱，这将导致商业银行与客户的关系发生深刻变化。更加个性化的场景化服务将进一步成为商业银行竞争的关键。

CBN：很多人将数字货币理解为一种技术驱动。 In fact, as an important public policy choice, we should first analyze its economic significance and the economic and social impact of the policy. Pay attention to its institutional arrangements. What do you think should be considered in this regard?

Yang Kaisheng: Yes, I agree with your statement. Digital currency is not a pure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It is first of all an economic and financial issue. It is necessary to deeply analyze its economic and sociological significance, and analyze the changes in the cost-benefit and benefit distribution pattern that may be caused by the introduction of relevant policies. For specific institutional arrangements and design orientations, the effectiveness of monetary policy, the efficiency of support services for economic operations, the implementation of anti-money laundering and anti-terrorist financing, and the balance between privacy and security mentioned above are all very important. At the same time, digital currency is cross-border, and policy coordination between countries is also indispensable. In this regard, 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s such as the IMF and BIS should play a role, and China should actively participate in it and strive to guide its relevant processes and rules.

CBN: There is a view that digital legal currency will change the global monetary and financial system, change the dominance of the US dollar, and strengthen the international status of the renminbi.你怎么看？

Yang Kaisheng: There is some truth to this view. The large-scale use of fiat digital currency will make cross-border transactions more efficient, and the demand for fiat digital currency will increase over time, whether by governments or individuals, which may reduce the demand for the current major reserve currency, the US dollar. Frankly speaking, the current status of the US dollar in the international financial market is not commensurate with the weight of the US economy in the world economy. In fact, the current status of the U.S. dollar is too strong, which not only brings problems to other economies in the world, but also affects the effectiveness of the Fed's monetary policy in the United States. Therefore, if the issuance of digital fiat currencies in some large economies can make everyone move towards a more diverse global monetary system, it may be beneficial to building a community of shared future for mankind. It would be very meaningful if the renminbi would take the lead in this process.

(Reporter Zhou Ailin also contributed to this artic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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